A Day In The Life
大概无差?
两个都打了抱歉。不过cp并不明显。
希望看起来不那么OOC。
段落长短不一,抱歉,我不会写整齐。
只是安迷修生命中的一天罢了。
——————
-当你有能力掌控别人生命时,你会怎么做?
-…不会的,我们没有权力掌控别人的生命。如果那人生死真的在我手上,我会判断其善恶。
-是恶便杀,是善便留他性命吗?
-……
-那你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壹
剑风撕裂不断涌着热量的气流,朝那人袭去。那人到底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双眼暂时失明的情况下凭借直觉与本能侧身朝左翻了过去。空出的手毫不犹豫将那柄霜冻之剑向他的敌人掷了过去。蓝色残影还在视网膜上,那人一跃而起,剑直直地插进地面几厘米深,随后自脊中裂开一道缝,整个剑身如被中心敲碎的玻璃,裂纹呈辐射状将它分解清除。
地上是被斩下一半的头巾。
头巾的主人维持着落地的姿势,暖色剑锋偏指他脖颈。
再一毫米,只要一毫米的偏差,就会见血封喉。
那人眯眼:“连维护道义也不敢?”
紫色的眼是星辰的幕布,里头分明映着全宇宙的星星。
剑侧了侧,那星星就没有了。
贰
安迷修不记得他师父在他出山前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的最后一句话。师父对他说的最多的不是‘遵守道义’而是‘保持本心’。
他不懂。
他不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的了。看见回忆中的自己嘴唇动了动,师父说不清道不明的笑了笑,也没有再说什么。
那时的自己太少轻狂,高抬头颅,向往苍穹。以为师父认为他决心不足,骄躁地想要证明。师父笑了笑,捋捋斑白胡须,挥挥手将他急躁的攻击拆了一半。
他从一瞬间的眨眼中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不是一个房间,这里的背景黑漆漆的,没有天花板,往下看就是一片黑乎乎的,没有地板。站在原地的安迷修也没有办法知道他跨出的这一步是踏在带给人安全感的地上,还是引导他落尽深渊。
赌徒是从不害怕的。不论是刀插手指缝还是俄罗斯轮盘赌都能给他们颓靡的大脑注入兴奋剂,更不要说这样每一步都危险的游戏了。
安迷修不怕。
尽管看起来不是,但是流着疯狂的血液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论是从维护正义讨伐恶党,还是从参加凹凸大赛,甚至是在那样疯狂的肉食者的狩猎场中不当屠夫,而是当那个保护羔羊的牧羊犬,甚至愚蠢到和猎户作对——他就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无数个镜子包围了他。
镜子里的他看着他,他身上的所有有颜色的东西反射的光又反射回去。晃得安迷修睁不开眼睛。他一睁眼,所有的眼睛都会看着他。
他被冰绿色给监视了。
没有尽头的湖泊从岸边一点点往中心结冰,绿色一点点被似烟似雾四处腾飞没有定居之处的冰给蒙上,冻结后的湖泊静谧的很,安迷修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他在湖中央,看着脚底最后一块没有被冻住的湖面,颜色慢慢变浅,原本还在动着的水波被一点点取走性命与精力。
安迷修受不了了。他的脚要被冻住了。
他提腿就往岸边跑。
湖泊死寂不再,方才封闭的湖心呈辐射状开裂。它才不顾那么多,它要把安迷修抓回来。
安迷修还是没能躲得过,冰面碎成冰块,湖水拉着安迷修的腿落下。
镜子,湖面的冰组成了镜子。
他一面一面一面兜兜转转兜兜转转来来回回来来回回,左看右看全是他,他找不到他的往生门。
他左转,所有的他,蓝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白色的黑色的他全都看着他,他到处跑。所有的他盯着他,愤怒的开心的悲伤的忧郁的他全在盯着他,不过是原地跑。
他右转,所有的他,婴儿的他孩提的他成年的他中年的他年迈的他全在瞪着他,他闭眼不去看。所有的他在伸手扯他,开膛破肚的他上吊的他溺死的他腰斩的他,他逃不开。
从他身体里涌出的黑水将他淹没,他努力抬头呼吸,手往上伸着想要找东西扯住,却被他自己一一按回水里。
“你自己想想。”
在一片黑水里,他听见有人这么说。
叁
温暖的液体包裹着安迷修,叫他永远不要醒来。
安迷修在一片暖橘色的水中听见了遥远的声音——
——安迷修,你下山要好好照顾自己。
——安迷修,好好练剑法!
——安迷修,多吃肉才会长高!
——安迷修,……
——安迷修?新来的?
——…………
大大小小远近不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认不得谁说了什么,那些话他越来越听不清,越来越模糊,只觉得他的意识在飞离,一道白光指引着他,他在羊水中失去意识。
他的七情六欲三魂七魄从四面八方回到他的身体里。
——安迷修,你醒来了就是安迷修。
肆
他站在战场上,看见了他自己。
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前。
安迷修被某个只想着胜利的疯子给卷入一场风波,也不知道那个疯疯癫癫的人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当他醒来时,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不如说是没有任何的感受。一定要形容,那就是对所有的感到了麻木。
本想去调查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好巧不巧,刚准备出森林就见到雷狮海盗团打算对两个小孩子动手。
那只野兽敏锐地察觉到森林里安迷修的气息,眯了眯眼瞥了眼森林。
狂徒,都是一样的。
安迷修反常地按兵不动藏在森林里,观察着情况。他向来不会去畏惧雷狮,也没有必要。但此时,安迷修并没有想要出手的欲望,尽管那两人危在旦夕,在雷狮举手间。但他就那么看看,站在远处看看罢了。
他内心的火灭了。
雷狮沉了会儿,想着把大鱼钓上来,哪知那大鱼变了性情,忽然不食饵。与其说是变得沉稳,不如说是变得胆小怕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雷狮扬扬嘴角,嘲笑那条藏起来的大鱼没种,然后毫不留情夺了那两个小孩子的性命与积分。
海盗,本应如此。
【参赛者:埃米,艾比已被回收】
努力想要营造欢乐气氛的裁判球用软绵绵的嗓音,吐出却是刺着人心的话。
——埃米和艾比啊…,以前救过的人。
安迷修听着裁判球的声音,感觉世界慢慢变的血红,变得扭曲,他站不稳,想要伸手扶住树干,但是又不想惊动雷狮。如果让雷狮知道自己陷入困境,结果不需要思考。勉强看清远处,却发现雷狮他们都不见了,本应该消失不见的两人此时正在安迷修身侧,但是他动不了。他感觉乾坤颠倒,身体也脱离控制。
——**************
浑身是血的艾比与埃米张着黑洞似的嘴,调动所有力气向安迷修喊叫着。
无奈听不清在说什么。
——**************
安迷修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
——我发誓善待弱者。
-这是…?
安迷修不明白这是哪个法度教条。
那个声音又冒出: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安迷修有一点印象了,但是还不完全知道是什么。
-是什么?
——这是你的信条。
-信条?
——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
安迷修这下不太明白了。这样奇怪的东西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骑士宣言》。
恍若当头一棒。
安迷修终于想起这究竟是什么,这是他无比熟悉的《骑士宣言》。
安迷修眨眨眼,想让自己清醒些,血红的世界和浑身是血不断靠近想要撕碎安迷修的姐弟二人都不见了。安迷修直直地站着,还没太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通过林间缝隙往艾比姐弟应该在的地方看去,雷狮已经走了,姐弟两人的尸体正在一点点地变成金色的小星星,被回收走。
一切正告诉安迷修:你刚刚什么也没做。
死亡,在这场狩猎里也不过是常事。
没有永恒的猎手,也没有永恒的猎物。
谁都是那个羔羊,谁都是那个屠夫。
安迷修失去的一部分感情终于回来,他现在只觉得很难受,焦躁不安。胸腔里也自然而然燃起无名火,对雷狮,也对自己之前的作为的后悔,还有对那个疯子的厌恶与自己的情况的疑问。
他搞不清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那样不顾别人的人?
他还是不是安迷修?
什么最后的骑士?他没有尽到骑士的职责!他让他眼皮底下的人被恶党暴徒为了他们所追求的东西当作垫脚石,丢了性命。
他丢他师父的脸,他丢骑士的脸,他丢他自己的脸。
为什么会想起《骑士宣言》,或者说,为什么在发生那样的事情时自己没有想起,也没有感觉,就那么本能地躲起来。在一切结束后却突然想起,而且还是想起,在重复了很多遍之后,被迫‘想起’。
对那样记得很清楚也顺着倒着都能背的东西会需要想起?这不是他的信条吗。看——
安迷修张张嘴。
什么也说不出来。
伍
这是安迷修搞不清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的第七天。
他去凹凸星球的图书馆查找资料,本应常见的《骑士宣言》此刻无影无踪,哪里也听不得它的名字。
好不容易找到的童话书,要么是丝毫不提《骑士宣言》的内容,要么是骑士从头到尾不说话。
他从书堆里站起身,撞倒了一堆书,他随手捡起一本,没抓得稳当,书又重重摔到地上,还随意地翻到了某一页。
安迷修无意中瞥过,翻动中的某一页的右下角写着:
《骑士宣言》
这就是救命稻草。
安迷修赶紧伸手去捡回那本书,尽管已经不是他想要的那一页,他赶紧往回翻,一页一页,都翻到封面了,就是没看见。安迷修深呼吸三回让自己平静,从封面翻到封底,一页一页,看着每一页的四个角,甚至还搓了搓纸张,怕漏页。
——就是没有找到《骑士宣言》四个字。
怕是没留神,安迷修就地坐着又细细翻了一遍。
还是没有。
叹叹气,把地上的书都捡起来放回原位。所幸图书馆没什么人,安迷修迅速办好借书证就往他暂居的地方走,准备花一整夜好好找找,他分明是见着了那四个字,他不可能看错。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没有,他翻遍了书,里里外外都没有。
没有。
没有——。
安迷修这一夜的时间全部用来翻书,天知道他到底翻了多少次,本来还有过“其实是夹页”,“拿错书”之类的假设,但仔细回想,书很薄,不可能有夹页,当时在地上被翻开的只有这一本书。
这真是令人沮丧。救命稻草沉水底了。
陆
这是安迷修搞不清楚状况的第十五天。
他又被卷入了风波。
还是那个对安迷修做了些什么的疯子。
——安迷修认为他是疯子罢了。不论他是不是,都没有什么影响。
只不过是个咽喉正对刀口的羔羊罢了。
迟早的事。
他看着变了模样的少年疯狂攻击那个疯子来泄愤,来‘报仇’,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
疯子不堪极了。
疯子是个很好的谋略家,也精于演讲洗脑,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也知道少年很危险,他这不也是在赌命吗。
脾气暴烈的公牛一个个被斗牛士刺去了性命,斗牛场观众席上呼声愈烈,源源不断的有新的脾气暴烈的公牛进入竞技场,和斗牛士周旋,要么被刺死,要么被引入牛栏,被剑刺死。
不知疲倦。
疯子已经没有余力抬起手了,他已经动弹不得,他毫无防备,他手无寸铁。
安迷修游离在这场战役外。尽管他一直在看,在等,谁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什么也不会有,他什么也没有等。
被抽走最后一点元力的女人倒在地上,银色的眼不曾合上。她的愚笨已经不需要赘述了,你若认识她你一定明白。
她双眼被流淌的血给模糊,受到的攻击让视线无法集中。她分明看见暖色与冷色在她眼前晃,她不需要看清楚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她睁大无法聚焦的双眼看着安迷修。
应该是看着安迷修吧——那可怜模样实在令人心软心痛,这个时候如果是有正义感爆棚的正义之士来做点什么那是更好了。
——不过也只是如果。
安迷修的确是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视线,他也不太忍心看见女孩子这样。但是他不会参与的,这场战役,和他没有关系。
从头到尾,半点关系也没有。
就算有,那也是和以前那个他有关系。但是不是现在的他。
银色,红色。
安迷修在牢笼里出不去了。
女人的视线将他冰冻,寒意彻骨,安迷修现在处在雪虐风饕之中。他的身体已经结冰,他动不得。
突如其来被自己的双剑刺穿身体,本应停止的血液往外迸射,只有白色存在的世界多了一种颜色。
柒
够了,都够了。
安迷修说。
裁判球把莱娜的积分计入安迷修的积分里。
安迷修双剑染血,冷热双剑得到了血液的滋润哺养,伸展开了身姿,微微泛着的一暖一冷的光令人感到压迫,它们的主人看起来并不和它们一样兴奋,他看着少年和他的伙伴们,还有那个疯子,那个女人,还有裁判球。
令人热血沸腾的对战并不能让安迷修觉得值得兴奋。他敛敛心神,离开了斗场中心。
他没有帮助鬼狐也没有遵循莱娜的意思,他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他帮莱娜先一步脱离苦海。他不知道他应该怎样做,他想要找回那个自己,但很明显,他还在路上。
不知道那条路究竟多远,他做的那些事能不能帮助他到达目的地,他是否从一开始就走错了那一步,他是否落入了湖心,他是否又在那个凛冬被刺死。
他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了。脑子里萦绕的很小很微弱但是挥之不去的声音在念着些什么。现在线索能连上了。
他违反哪一条宣言,他就能想起那一条。
这是个不断补完的过程,在到达目的地之前,谁也不知道路多长,又通向哪里。
他的法度其实一直在指引着他,只是他始终没有发现罢了。
安迷修现在拾回了大部分的感情,他在期待,在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捌
这是他搞清楚情况的第十四天。
他等了很久。
他现在变得和以前一样,他见到弱者被袭击还是会出面。尽管进入淘汰赛的弱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
他面对强权暴力者从不畏惧。
他抗击他所认为的错误。
他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他帮助任何向他求救的人。
他再没有对女孩子举剑。
但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的血液不再沸腾,他的心也不会在夜里放大声响,他的身体已经疲惫。
俄罗斯轮盘赌赌局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有人和他下注了。
如潮涌的赌徒一个个被冲出枪口的子弹近距离击杀,脸上还带着笑。
玖
这是安迷修搞清楚情况的第十五天。
他遇到了雷狮。
天亮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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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骑士宣言》】
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
强敌当前,不畏不惧,果敢忠义,无愧上帝,忠耿正直,宁死不屈,保护弱者,无违天理!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暴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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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写出感觉?